天空掉下了一顆球,我該啟程了。寂靜、憂鬱。悄悄的離開。喃喃自語發酵成了斷線的風
箏。漂落,流浪,深邃的祈禱。連接的線是什麼?情感的束縛。藍的呻吟。綠的呼喚。狂
暴的吉他聲驅使旅行的理由。一個城市,一個千瘡百孔的街道。在我沙啞的歌聲中甦醒了
過來。過去的斷層生命的賻繭。不再留戀、不再雋永。沉重、反覆的、滴滴答答、只有放
下了。我才可以身輕如燕跟著24度的空氣飄浮起來。不久,我將屬於世界的另一半。不再
等待。妳的眼神已追隨不到那個冬天。

昏眩、沉默。體內的液體已經在攪拌。我的眼睛繞著天使的身影,轉呀轉、轉呀轉。Miga
la可以治癒這一切嗎?不,是Dirtythree?北方的Sigur Ros嗎?地中海的Polar?花
園的Hem?還是飛行的Godspeed?從龐大的磁場掙脫而出。再高一點、再遠一點。城市的
穢物,難以下嚥的灰白,就這樣開始逆流。當穿過了禁錮的界限越遠;當流動的光景越來
越快速;當上昇的影子越來越彎曲;腦中的旋律就會傾巢而出。體內的不安、沉澱已久的
穢物。準備從遠方狂奔而來。嘔吐。終於。

吐出這個季節的淚水。吐出世界的邊緣。吐出生命的乾涸。吐出都市的殘破不堪。吐出盛
夏的遺物。吐出男人的幻想。吐出女人的等待。吐出孤獨的歲月。吐出沉默的歌聲。吐出
去年秋天尚未完成的曲調。吐出昨天還未寫完的詩。吐出與上一個情人的離別。吐出巴哈
的小步舞曲。吐出憂鬱的星期一。吐出皎潔的月光。吐出相片裡的空洞。吐出下一個吻別
。吐出夜晚的爵士樂。吐出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吐出埋藏已久的抱怨。吐出欺騙的理由。
吐出生存的狹小空間。吐出最後的一滴膽汁。再也空無一物。空氣中迷漫的,盡是脆弱的
酸味。完全釋放。

我吹出了一個泡泡,看見自己沉浸其中。風一吹,破了。掉落了。50年後的遺體。是我,
又不是我,連我都忘了自己的臉孔。味道也消失了。我即將起身,飛奔而去。鳥兒說他看
不見我的軀殼。空間的鏈條串起了斷裂的心情。又再度被包裹在氣泡中。抵抗著寒風,再
次飛行。月光的足跡也飛駛而過。地球從巨大的氣泡中冒出。曾經嘔吐的滋味,遺物留在
太陽的盡頭,在距離綠光最近的地方。撕下的紙葉混在希望的光線中,寫著噁心與哽咽的
觸摸。自由的繽紛踩在飄散的痛苦上。我不停的走在前方,不曾經歷的過程,冉冉昇起。
非空。非也。

確信。別忘了最終的夜曲。綠色的叢林染著一片片嘔吐物。靜靜的、蒸發消散。狐狸帶著
假面具代替我回到了城市。繼續偽裝。潛伏在細小的水泥磚中。每當踏上旅途,那股滋味
就會揮之不去。觀想地球的每個角。盡是有吐的詩意。離開寄居的雜音世界越遠,體內的
沙沙作響就會不斷的翻騰。熟悉的味道,再散落了一地。失望、哀傷、憂鬱、絕望、傾洩
而出。狂放的從口中釋出。直到寂靜的邊際。嘔吐,是贖罪,是慰藉的缺口。向上飛起。
不會結束。只是救贖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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