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淑女與僧侶-我在京都的一年>裡看到的一則故事,從故事裡,可以感受到很根深蒂固的日本文化,也是京都的文化。
曾經有個美人和她先生住在古老京都附近的一個村子裡,夏末某天,當蟋蟀開始沈默,男人生病了,到了秋天,女人看得出來男人幾乎要走了。她整夜耐心守候照顧,傾聽他的呼吸:天亮時,她知道他已經往生了。
她依然愛著他,她知道,但是女人也堅強到不會讓自己的生命隨之枯萎。
所以,每一天,穿著她的黑色和服,穿過落葉,她都會到當地的寺廟,在她的男人墳上放上紅花。
寺院的住持是一位年輕就繼承衣缽的僧侶,他的信仰堅實,對世俗無所動,一顆心都在佛祖身上。不過當村子有人過世時,送上亡靈的路就落在他身上。所以當年輕女子來到寺院,僧侶都會坐在她身旁,講解道義給她聽。
她穿著黑色的和服,他則穿著黑金色的袍服。
隨著時間流逝,女人越常回到寺院裡,而僧人,即使在冥想中,也無法輕鬆的專心,即便在禪堂中,他仿佛也看到那一抹紅。
丈夫過世四十九天了,但是那女子仍不斷回到寺院裡。
有天,當空氣中出現最初的冷風時,僧人決定要防禦自己的分心,他整天面壁,直到晚間,卻發現門口放了一朵紅花。
持續一個星期,他沒有見任何人,但房間外都會看到有朵花。
在一個晴朗的冬天,僧侶決定要待在房間等那位女人來。他看到女人在寒冷的冬天在屋外,僧人在房間裡誦經了一整天,直在夜幕低垂,女人仍未離開。
僧侶看到了比他奉獻佛陀還要真實的純摯與單一。
當女子要離開時,僧侶叫住了她。
請等一下,外面很冷,喝一杯清酒再走吧。
他們兩人一起坐在塌塌米,看著滿月上東邊的山坡,那晚是那年京都最冷的一夜,但僧人和女人卻均一無所感。
那天早上,女人回到寺院,已不見僧人蹤影。持續幾天,她手執紅花到寺院,而僧人獨自待在房裡。
終於有一天,女人早上過來,看到有朵白花放在和尚門前,門後留了一封信。
信裡說
你已經給了我,全世界的溫暖和顏色,我要保存你留給我的影像,一如流水般清澈,請拿走這朵花,當做是我們友誼的紀念,要知道即使我們不再見面,我也會一直把妳帶在心裡。
女人接下信和花,再也沒有來過寺院。
隔天早上,僧侶在他的門階上看到紅花和黑色和服,飄散着她的香味,成了第一抹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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