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度c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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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感覺到夏天的香氣了。海潮的風、遠處的汽笛、女孩子肌膚的觸覺、潤絲精的檸檬香、
黃昏的風、淡淡的希望、夏天的夢…..。但是這些簡直像沒對準的描圖紙一樣，一切的一切都跟
回不來的過去，一點一點地錯開了。

村上春樹「聽風之歌」-- 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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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同學決定要討論村上春樹的書，選的是多年前看的「聽風之歌」與「1973年的彈珠玩具」，
又重新把櫃子裡這兩本書拿了出來看，雖然後來只看了聽風之歌，1973年的彈珠還來不及看，卻
把他的新書「東京奇譚集」給看完了，再次看聽風之歌，以相當快的速度就閱讀完，但看的過程
中，卻和很多年前第一次看這本書的感覺大為不同，記得這本書也是我看的第一本村上的書，和
很多人一樣，為著他獨特的文字邏輯與創造的空間所吸引著；主角看待世界的邊緣性；人物的孤
寂與默然，這都是當初喜歡他的原因，但有很多東西卻仍像是對不準的描圖紙一般，並不太了解
他的意思。

多年之後，再次看了聽風之歌，又混合著他最新的短篇小說集東京奇譚集，卻有一種和從前截然
不同的感受，以前的我，會為其文字的氣氛所吸引，現在的我，卻開始對裡面內容的傳達有了更
特別的體會，那感覺很難說的清楚，但我能確定那是種溫暖的感覺，就像是非得要找到1971年的
彈珠玩具一樣，然後看到他對我笑著。

我們也討論到，村上事實上是以一種很輕的方式來說著重的東西，這和前陣子看的卡爾維絡「給
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有著巧妙的連接，突然也讓我想起了書中提到但丁神曲中以雪來描寫
地獄之火的文字，我想現在的村上，為何會成為世界的村上？為何會成為一種風潮？他文字的輕
盈確實是很大的一個原因，團塊世代出生的村上，展現了一種與世界對抗、獨一無二的方式，而
那正是我們這個世代所需要的，就像村上的書裡主角，總是默默的和世界對抗著，卻又無聲無息
的。

我知道同學沒有看過東京奇譚集，所以唸了其中一篇我還蠻喜歡的「品川猴」給他們聽，那是一
個關於名字消失的故事，其實我覺得一直以來，25年來，村上的一些東西並沒有改變，在品川猴
的故事裡，我仍大量的看到「聽風之歌」、「1973年的彈珠玩具」所出現的符號，我們總會為著
他小說中一些奇怪的情節所吸引，好像告訴你「原來世界有這樣的東西或故事呀！」，雖然你明
知道那都是他創造出來的，但常常我們卻寧願相信那是真的，為什麼呢？是不是我們在找一些希
望，就像聽風之歌一開始所寫的「所謂完美的文章不存在，就像完美的絕望不存在一樣。」村上
給的希望，往往埋藏在冷眼旁觀中；往往存在一種怪異的芬圍裡，但這樣的感覺，我現在才體會
的比較深。

同學詩玉有提到村上所寫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很像日本的傳統童話，特別是動物的部份，即
使他的文字和風格，和前一輩的日本大作家大江健三郎等；再上去的三島由紀夫、川端康成等比
起來，看起來有著極大的差別，但我很認同同學們提到的，僅管村上的外衣看起來很洋味，但還
是承襲了日本傳統的文學，只是他用了比較接近都市與現代的文字來表現。再看村上的文字，那
種溫暖與親近的感覺，好像更加的接近自己，海邊的卡夫卡中的烏鴉少年對15歲的少年說「去聽
風的歌呀」，似乎也更加深刻，好像更了解他為什麼每天要跑馬拉松和聽爵士樂，生活的描圖紙
應該要怎麼擺，好像安安靜靜的，即使錯過了，仍有另一種讓人安心的感受。

Amingo帶我們玩了一個小遊戲，她請大家分享一段自己封閉與傷心的經驗，她把我們在談論時的
話語抄了一些下來，然後再發給我們一人一張紙，請我們寫下記憶中覺得快樂美好的事情，但那
事情也許是不具體的，可能只是一種感覺。接下來，我們輪流抽那些紙張，唸別人所寫的部份，
Amingo緊跟著也把剛剛我們提到封閉傷心的文字拿出來對照，竟發現有著奇妙的巧合和連接。我
想這就是村上的文字裡所透露的，我們雖然看似孤獨的活著，但其實我們並不孤獨，有著一些力
量仍在牽引著我們，當我們回頭看著自己、看著世界，也許不是那麼精準，也不一定美好，但我
們知道有些事情在等著我們，因為「比起宇宙的複雜度來，我們這個世界簡直像蚯蚓的腦漿一樣。
」，如果你去問動物園裡的大象，他可能也會這麼回答你吧。

2006/04/16讀書會後隨筆 山家小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