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罽賓王結罝峻祁之山,獲一鸞鳥。王甚愛之,欲其鳴而不能致也。乃飾以金樊,饗以珍羞,對之愈戚,三年不鳴。其夫人曰:‘嘗聞鳥見其類而後鳴,何不懸鏡以映之?’王從其言。鸞睹形感契,慨然悲鳴,哀響中霄,一奮而絕。(南朝宋範泰《鸞鳥詩》

有的朋友知道我自己有一個讀書會,有時會很好奇的問一下,你們讀書會都讀甚麼書?我說就讀一些文學小說,接下來的對話都總是虛應以對,有興趣了解的人不多,有的人還會繼續問,那來參加的人多嗎?就這樣,這個只讀文學小說的讀書會,已經悄悄過了12年。

最近讀書會要提新的小說書單,這是讀書會邁入第十三年的書單了,從創辦這個讀書會到現在,想都沒想過會走到這個時候,十二年,一個孩子已經可以從嬰兒成為一個國中生,一位荳蔻年華的少年少女已經要三十而立,一隻小狗已經可以從嬰兒到了老年。

12年來,讀書會總共一起讀了一起討論了156本小說,有讀書會的夥伴說,這些書疊起來都比自己還要高了。一件事情要能不畏風雨不怕發生任何事情,一直堅持下去,對過去的我來說,並不是很容易的事,這十二年來,每個月一次的讀書會,我幾乎未曾缺席過。而這十二年,我從一個剛進入職場的年輕人成了一位年過四十的中年人,我從一個漂泊的旅人走入了婚姻,人生不斷的進行著,也曾因為許多事情或困境,都想將讀書會中斷,但就一個念頭,讓這件事繼續堅持了下去,今年我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人生的重擔更重了,而讀書會也要悄悄進入第十三年。

讀書會為什麼要讀小說?當初只是因為自己想讀小說喜歡讀小說,但程度淺薄,很希望可以再讀的時候,聽聽別人的想法與意見,於是成立了讀書會,希望可以找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讀小說,過去網路沒有像現在那麼便利,認識的朋友大多是透過BBS認識的,當然十多年來,來參加過讀書會的人不可計數,來來去去,有的人離開了,有的人留下來,有的人的人生因為來參加讀書會而轉變,多數的人大多匆匆找個避風港又匆匆離去。

前幾年,曾經認識幾個也和我們一樣的讀書會,他們也同樣喜愛讀小說,那些年,我們交流頻繁,認識了許多愛看小說的朋友,但很多讀書會都因為許多因素暫停了,只剩下我們繼續在軌道中航行,十二年來,我可以強烈地感受到閱讀與讀小說的市場萎縮,我不經想著,讀文學小說的人真的越來越少了吧?漸漸的,讓我開始擔心,是否有一天,我們將和孤鸞一樣,沒有同類。

為什麼要讀小說?為什麼要討論小說?我私心的覺得唯有小說才能展現出人與生命的價值與藝術,才可以建構出那些我們從未了解或經歷過的人生與生命,說白一點,讀小說就像是一趟趟旅行,去探索我們未知的世界,去探求我們未知的心靈彼端,我想這是其他類型的書永遠比不上的,對現在無法自由旅行的我來說,小說好像更彌補了那塊空缺。

學生時代,我並不是一個愛看書的人,我一直到成年後,才真的從這些小說中,得到了讀書和學習的樂趣,也從許多讀書會的夥伴中,看到了別人的視野,當每個人在談論小說時,都代表著那個人的人生與生命價值,其實你也在讀著許多人的人生,有甚麼可以比一群愛閱讀人的聚在一起談論著故事與生命之間的二三事,更加動人的呢?

我的背包裡總放著一兩本書,我的現實生活讓我的閱讀時間越來越破碎,陪孩子上課時我抽空閱讀、用餐完後的休息時間我抽空閱讀、坐車的時候我抽空閱讀、別人滑手機時我抽空閱讀、別人談論是非時我抽空閱讀,漸漸的,我發現在許多場合,只剩下我拿起書本在閱讀,我成了異類,一個人緊守著小說的宇宙,但比孤鸞幸運,我知道在同一個時間,有一些同類同時和我在閱讀同一本書,而我們會聚會一起照鏡,也不會一奮而絕。

讀書會像是平行宇宙般,在我十二年的人生中,以小說為名,在另一個時空平行著,看著曾經來過這裡的人們,也看著不同人的人生故事。有一位已經來讀書會近10年的老夥伴,曾經說過,謝謝我不離不棄,才可以讓讀書會這樣延續下去,我想並非我不離不棄,而是我們都沒有背棄我們鍾愛的小說,以小說之名,這就是我們的信仰。

我想在我的人生當中,沒有太多可以說上一筆的,而十多年前成立一個小說讀書會至今,無論年代發生甚麼事,我們都沒有放棄或中斷閱讀小說、討論小說,並得到現實迷途中的慰藉,我想這件事,或許稱得上一件值得說嘴的事。

以小說之名,以讀書會之名,在這個價值混亂的年代,我們沒有同類,但我們也都是唯一的同類。

讀書會過去12年的小說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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